“轰——”沉闷的撞击声砸在写字楼前的水泥地上时，林舟的意识还停留在半空中失重的眩晕里。
身体像被摔碎的瓷瓶，剧痛从西肢百骸涌来，却又在几秒钟后迅速抽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冰冷。
视线模糊中，他看见围过来的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捂着嘴发出惊呼，还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没有人敢靠近，他像一滩被丢弃的垃圾，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林舟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公司破产时债主的嘴脸，不是银行催贷的冰冷短信，而是二十多年前，弄堂口母亲递给他的那碗热汤面。
那年他刚高中毕业，揣着母亲给的五十块零花钱，在夜市里逛了半宿，最后买了一盘周杰伦的《JAY》磁带。
回家的路上，他哼着《星晴》，觉得未来就像磁带里的歌声一样，满是阳光。
可后来呢？
后来他跟风辞职创业，从开网店到做实体，赚过快钱，也踩过深坑。
为了扩张，他借了高利贷，把父母留的老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最后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父母早己过世，他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能重来……”这是林舟这辈子最后一个念头。
……“阿舟！
阿舟！
醒醒！
再不起要迟到了！”
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林舟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从老旧的木窗棂里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带着夏末特有的温热。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煤炉味，混杂着隔壁张家熬粥的香气——这是他记忆里，九十年代末上海弄堂里独有的味道。
他僵了几秒，缓缓转动脖子。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床单，床头摆着一个掉了漆的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他高中时的奖状和几支快没墨的圆珠笔。
墙上贴着一张己经卷边的海报，上面是谢霆锋——那是他当年最喜欢的歌手。
“这……是哪里？”
林舟撑起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是应该在写字楼前摔死了吗？
怎么会躺在这个房间里？
“还愣着干什么？”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端着一个搪瓷碗走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赶紧起来吃早饭，今天要去居委会办失业证，你爸己经在楼下等着了。”
女人的脸清晰地映在林舟眼里——短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嘴角因为常年操劳微微向下撇，可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关切。
这是……他的母亲，王秀兰。
可母亲不是在十年前就因为肺癌去世了吗？
当时他正在外地谈生意，没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妈……”林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试探着伸出手，想去碰母亲的胳膊，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
王秀兰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
脸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掌心的温度真实得可怕，不是梦！
林舟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妈，我好想你……”王秀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背：“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赶紧起来吃面，面都要凉了。”
她把搪瓷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碗里是青菜鸡蛋面，油花浮在汤面上，香气扑鼻。
林舟看着这碗面，想起自己最后那几年，天天在酒局上吃山珍海味，却再也没吃过母亲做的面。
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着，眼泪掉进碗里，混着面汤一起咽下去，又咸又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王秀兰坐在床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满是疼惜，“阿舟，妈知道你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心里不好受。
但没关系，先把失业证办了，后面再找个工作，慢慢来，日子总会好的。”
失业证？
林舟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母亲：“妈，现在是……哪一年？”
“你这孩子，睡糊涂了？”
王秀兰戳了戳他的额头，“1998年啊！
刚过了国庆节没多久，你忘了？”
1998年！
林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记得，就是1998年的这个月，他父亲林建国因为替朋友担保，对方跑路，家里背上了十几万的债务。
那时候十几万可不是小数目，父母每天被债主逼得抬不起头，母亲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失眠、焦虑，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而他自己，因为没考上大学，又找不到好工作，天天在家唉声叹气，后来跟着别人去南方打工，被骗了好几次，走了太多弯路。
不行！
他不能让历史重演！
“妈，我爸呢？”
林舟放下碗，擦了擦嘴，语速飞快地问，“他是不是要去给人做担保？”
王秀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爸昨天跟你提过？”
林舟心里一紧，果然！
他急忙下床，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妈，我去找我爸！
不能让他去担保！”
“哎！
你慢点！
面还没吃完呢！”
王秀兰在后面喊着，可林舟己经跑出了门。
他家住在上海老城区的一条弄堂里，房子是租的，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厨房。
他跑出家门，就看见父亲林建国正站在弄堂口，跟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叫张建军，是他父亲的老同学，后来开了个小工厂，这次就是来找林建国做担保，说要跟银行贷款扩大生产。
前世，就是这个张建军，贷款到手后没多久就卷款跑路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林建国。
“老林，你就放心吧！”
张建军拍着林建国的肩膀，笑得一脸精明，“我这工厂效益好得很，最多半年，贷款就能还上。
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林建国有些犹豫，眉头皱着：“老张，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担保不是小事，我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商量什么呀！”
张建军打断他，“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我还能坑你不成？
再说了，你儿子刚毕业没工作，等我工厂扩大了，让他来我这儿上班，一个月给你开两千块，怎么样？”
两千块！
在1998年，这绝对是高薪了。
林建国的眼神明显动了，他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想让儿子能有个好出路。
“爸！
不能签！”
林舟快步跑过去，一把拉住林建国的胳膊，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爸，这个担保不能做！”
林建国和张建军都愣住了。
林建国皱起眉头：“阿舟？
你怎么来了？
没在家吃饭？”
张建军上下打量着林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这位是你儿子吧？
年轻人，懂什么？
我跟你爸谈正事呢，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
林舟首视着张建军，前世他见过这个人无数次，每次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现在再看，只觉得对方的小融里全是算计，“张叔叔，你说你工厂效益好，为什么还要找我爸担保贷款？
你自己的资产呢？”
张建军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地说：“我这不是把钱都投到原材料上了吗？
资金周转不过来才要贷款的。”
“是吗？”
林舟冷笑一声，他记得前世张建军跑路后，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把钱投到工厂里，而是拿去赌了，“张叔叔，我听说最近股市行情不好，很多人都亏了钱，你不会也……”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张建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老林，你看看你儿子，满嘴胡言！”
林建国也有些不高兴：“阿舟，别胡说八道！
张叔叔不是那种人。”
“爸，我没有胡说！”
林舟急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父亲根本不会相信他，“这样，爸，如果你非要担保，那你跟张叔叔去他工厂看看，看看他的工厂到底怎么样，再问问他的工人，最近有没有发工资。
如果他的工厂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咱们再考虑，行不行？”
他知道，张建军的工厂早就快倒闭了，工人己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只要去一看，就能露馅。
张建军听到这话，眼神明显慌了，连忙说：“老林，没必要去看啊！
我还能骗你吗？
再说了，银行那边还等着签字呢，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怎么没必要？”
林舟盯着他，“张叔叔，你要是真有诚意，就让我们去看看呗。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我们去？”
“你……”张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建国也看出了不对劲，张建军的反应太反常了。
他原本就有些犹豫，现在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心里的疑虑更重了：“老张，阿舟说得对，要不咱们先去你工厂看看？”
张建军见林建国态度坚决，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说不定还会露馅。
他狠狠瞪了林舟一眼，语气不善地说：“老林，既然你信不过我，那这担保就算了！
我找别人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人拦住一样。
看着张建军狼狈的背影，林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他赶上了，阻止了这场灾难。
林建国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儿子：“阿舟，你怎么知道张建军有问题？”
林舟心里一动，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他想了想，说：“爸，我昨天在夜市听人说的，说有个开工厂的老板，欠了好多钱，还想找人担保贷款跑路。
我看张叔叔的样子，跟他们说的有点像，就赶紧来拦你了。”
这个理由不算完美，但也说得过去。
林建国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好你来了，不然爸这次就犯大错了。”
看着父亲后怕的样子，林舟心里一阵发酸。
前世，父亲因为这件事，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还被债主逼得差点跳楼。
这一世，他终于护住了父亲，也护住了这个家。
“爸，以后不管什么事，咱们都商量着来。”
林舟握住父亲的手，“我己经长大了，能帮家里分担了。”
林建国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儿子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他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好，商量着来。”
这时，王秀兰也端着碗追了出来，看到父子俩没事，松了口气：“你们父子俩站在这儿干什么？
阿舟，面还没吃完呢，快跟我回家。”
“哎，好。”
林舟应了一声，跟着父母往家走。
阳光洒在弄堂里，照在墙上的“拆”字上——他记得，这条弄堂再过两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会赔一笔钱。
前世，父母就是用这笔钱还了债，可那时候母亲的身体己经垮了。
这一世，他不仅要护住这笔拆迁款，还要抓住更多的机会。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这是母亲昨天给他的零花钱，让他去夜市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看着这五十块钱，林舟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1998年，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
小商品批发市场正在崛起，房地产即将迎来黄金期，互联网的种子刚刚发芽……而他，手握未来二十年的记忆，还有这五十块钱的启动资金。
这一次，他不仅要赚够钱，还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弥补所有的遗憾，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林舟握紧了口袋里的五十块钱，脚步轻快地跟着父母回了家。
他知道，他的重生之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身体像被摔碎的瓷瓶，剧痛从西肢百骸涌来，却又在几秒钟后迅速抽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冰冷。
视线模糊中，他看见围过来的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捂着嘴发出惊呼，还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没有人敢靠近，他像一滩被丢弃的垃圾，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林舟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公司破产时债主的嘴脸，不是银行催贷的冰冷短信，而是二十多年前，弄堂口母亲递给他的那碗热汤面。
那年他刚高中毕业，揣着母亲给的五十块零花钱，在夜市里逛了半宿，最后买了一盘周杰伦的《JAY》磁带。
回家的路上，他哼着《星晴》，觉得未来就像磁带里的歌声一样，满是阳光。
可后来呢？
后来他跟风辞职创业，从开网店到做实体，赚过快钱，也踩过深坑。
为了扩张，他借了高利贷，把父母留的老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最后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父母早己过世，他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能重来……”这是林舟这辈子最后一个念头。
……“阿舟！
阿舟！
醒醒！
再不起要迟到了！”
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林舟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从老旧的木窗棂里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带着夏末特有的温热。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煤炉味，混杂着隔壁张家熬粥的香气——这是他记忆里，九十年代末上海弄堂里独有的味道。
他僵了几秒，缓缓转动脖子。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床单，床头摆着一个掉了漆的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他高中时的奖状和几支快没墨的圆珠笔。
墙上贴着一张己经卷边的海报，上面是谢霆锋——那是他当年最喜欢的歌手。
“这……是哪里？”
林舟撑起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是应该在写字楼前摔死了吗？
怎么会躺在这个房间里？
“还愣着干什么？”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端着一个搪瓷碗走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赶紧起来吃早饭，今天要去居委会办失业证，你爸己经在楼下等着了。”
女人的脸清晰地映在林舟眼里——短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嘴角因为常年操劳微微向下撇，可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关切。
这是……他的母亲，王秀兰。
可母亲不是在十年前就因为肺癌去世了吗？
当时他正在外地谈生意，没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妈……”林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试探着伸出手，想去碰母亲的胳膊，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
王秀兰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
脸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掌心的温度真实得可怕，不是梦！
林舟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妈，我好想你……”王秀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背：“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赶紧起来吃面，面都要凉了。”
她把搪瓷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碗里是青菜鸡蛋面，油花浮在汤面上，香气扑鼻。
林舟看着这碗面，想起自己最后那几年，天天在酒局上吃山珍海味，却再也没吃过母亲做的面。
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着，眼泪掉进碗里，混着面汤一起咽下去，又咸又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王秀兰坐在床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满是疼惜，“阿舟，妈知道你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心里不好受。
但没关系，先把失业证办了，后面再找个工作，慢慢来，日子总会好的。”
失业证？
林舟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母亲：“妈，现在是……哪一年？”
“你这孩子，睡糊涂了？”
王秀兰戳了戳他的额头，“1998年啊！
刚过了国庆节没多久，你忘了？”
1998年！
林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记得，就是1998年的这个月，他父亲林建国因为替朋友担保，对方跑路，家里背上了十几万的债务。
那时候十几万可不是小数目，父母每天被债主逼得抬不起头，母亲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失眠、焦虑，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而他自己，因为没考上大学，又找不到好工作，天天在家唉声叹气，后来跟着别人去南方打工，被骗了好几次，走了太多弯路。
不行！
他不能让历史重演！
“妈，我爸呢？”
林舟放下碗，擦了擦嘴，语速飞快地问，“他是不是要去给人做担保？”
王秀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爸昨天跟你提过？”
林舟心里一紧，果然！
他急忙下床，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妈，我去找我爸！
不能让他去担保！”
“哎！
你慢点！
面还没吃完呢！”
王秀兰在后面喊着，可林舟己经跑出了门。
他家住在上海老城区的一条弄堂里，房子是租的，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厨房。
他跑出家门，就看见父亲林建国正站在弄堂口，跟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叫张建军，是他父亲的老同学，后来开了个小工厂，这次就是来找林建国做担保，说要跟银行贷款扩大生产。
前世，就是这个张建军，贷款到手后没多久就卷款跑路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林建国。
“老林，你就放心吧！”
张建军拍着林建国的肩膀，笑得一脸精明，“我这工厂效益好得很，最多半年，贷款就能还上。
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林建国有些犹豫，眉头皱着：“老张，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担保不是小事，我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商量什么呀！”
张建军打断他，“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我还能坑你不成？
再说了，你儿子刚毕业没工作，等我工厂扩大了，让他来我这儿上班，一个月给你开两千块，怎么样？”
两千块！
在1998年，这绝对是高薪了。
林建国的眼神明显动了，他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就想让儿子能有个好出路。
“爸！
不能签！”
林舟快步跑过去，一把拉住林建国的胳膊，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爸，这个担保不能做！”
林建国和张建军都愣住了。
林建国皱起眉头：“阿舟？
你怎么来了？
没在家吃饭？”
张建军上下打量着林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这位是你儿子吧？
年轻人，懂什么？
我跟你爸谈正事呢，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
林舟首视着张建军，前世他见过这个人无数次，每次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现在再看，只觉得对方的小融里全是算计，“张叔叔，你说你工厂效益好，为什么还要找我爸担保贷款？
你自己的资产呢？”
张建军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地说：“我这不是把钱都投到原材料上了吗？
资金周转不过来才要贷款的。”
“是吗？”
林舟冷笑一声，他记得前世张建军跑路后，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把钱投到工厂里，而是拿去赌了，“张叔叔，我听说最近股市行情不好，很多人都亏了钱，你不会也……”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张建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老林，你看看你儿子，满嘴胡言！”
林建国也有些不高兴：“阿舟，别胡说八道！
张叔叔不是那种人。”
“爸，我没有胡说！”
林舟急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父亲根本不会相信他，“这样，爸，如果你非要担保，那你跟张叔叔去他工厂看看，看看他的工厂到底怎么样，再问问他的工人，最近有没有发工资。
如果他的工厂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咱们再考虑，行不行？”
他知道，张建军的工厂早就快倒闭了，工人己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只要去一看，就能露馅。
张建军听到这话，眼神明显慌了，连忙说：“老林，没必要去看啊！
我还能骗你吗？
再说了，银行那边还等着签字呢，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怎么没必要？”
林舟盯着他，“张叔叔，你要是真有诚意，就让我们去看看呗。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我们去？”
“你……”张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建国也看出了不对劲，张建军的反应太反常了。
他原本就有些犹豫，现在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心里的疑虑更重了：“老张，阿舟说得对，要不咱们先去你工厂看看？”
张建军见林建国态度坚决，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说不定还会露馅。
他狠狠瞪了林舟一眼，语气不善地说：“老林，既然你信不过我，那这担保就算了！
我找别人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人拦住一样。
看着张建军狼狈的背影，林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他赶上了，阻止了这场灾难。
林建国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儿子：“阿舟，你怎么知道张建军有问题？”
林舟心里一动，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他想了想，说：“爸，我昨天在夜市听人说的，说有个开工厂的老板，欠了好多钱，还想找人担保贷款跑路。
我看张叔叔的样子，跟他们说的有点像，就赶紧来拦你了。”
这个理由不算完美，但也说得过去。
林建国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好你来了，不然爸这次就犯大错了。”
看着父亲后怕的样子，林舟心里一阵发酸。
前世，父亲因为这件事，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还被债主逼得差点跳楼。
这一世，他终于护住了父亲，也护住了这个家。
“爸，以后不管什么事，咱们都商量着来。”
林舟握住父亲的手，“我己经长大了，能帮家里分担了。”
林建国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儿子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他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好，商量着来。”
这时，王秀兰也端着碗追了出来，看到父子俩没事，松了口气：“你们父子俩站在这儿干什么？
阿舟，面还没吃完呢，快跟我回家。”
“哎，好。”
林舟应了一声，跟着父母往家走。
阳光洒在弄堂里，照在墙上的“拆”字上——他记得，这条弄堂再过两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会赔一笔钱。
前世，父母就是用这笔钱还了债，可那时候母亲的身体己经垮了。
这一世，他不仅要护住这笔拆迁款，还要抓住更多的机会。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这是母亲昨天给他的零花钱，让他去夜市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看着这五十块钱，林舟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1998年，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
小商品批发市场正在崛起，房地产即将迎来黄金期，互联网的种子刚刚发芽……而他，手握未来二十年的记忆，还有这五十块钱的启动资金。
这一次，他不仅要赚够钱，还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弥补所有的遗憾，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林舟握紧了口袋里的五十块钱，脚步轻快地跟着父母回了家。
他知道，他的重生之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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