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西十三分，北方某省西郊的清代古墓发掘现场。
探照灯将主墓道照得通明，黄土堆旁停着两辆工程车，铁铲靠在青砖边缘。
墓室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玄色唐装的男人，银白长发束进黑色道冠，衣襟上暗绣八卦纹路，左手握着一面古旧铜镜，镜背刻着“阴阳分界，万邪避退”八个篆字。
他是真觉，省考古研究所首席专家，也是今晚这场抢救性发掘的总负责人。
表面上，他是来主持一场常规考古；实际上，他每半个时辰就要用这面观阴镜扫一遍地脉，确认阴阳结界是否松动。
就在刚才，镜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层紫光，像是有人从另一头抹了血。
紧接着，地下传来沉重的拖拽声——哗啦、哗啦、哗啦——节奏稳定，像铁链刮过石阶，由远及近，仿佛有东西正从极深处往上爬。
真觉皱了皱眉，把镜子翻过来对着月光看了看，又用右手拇指蘸了点唾沫，在镜面上擦了三下，嘴里默念三遍清目咒。
镜中渐渐浮现出模糊影像：三条粗大锁链贯穿三具尸体胸口，链条另一端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尸体仰面躺在棺内，身穿清代官服，双手交叠于腹前，可那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安息，倒像是被强行按下去的。
他轻叹一声：“老张啊老张，你要是再不显个灵，我就只能自己编个理由叫停施工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名年轻助手小跑过来，压低声音说：“真教授，工人们己经准备撬主棺了，您看……还等吗？”
“等。”
真觉把镜子收进袖中，不动声色，“让他们把强光灯全打向墓顶，就说我要拍穹顶壁画细节。”
助手一愣：“可我们之前没发现上面有壁画啊。”
“那就当是突然发现了。”
真觉笑了笑，“学术灵感，讲究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助手迟疑地点头离开。
趁着这段时间，真觉悄悄咬破左手食指，指尖渗出血珠，在观阴镜表面画下一道逆行镇魂符。
血痕刚成形，镜面就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墓室中央响起“咔”的一声闷响。
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铁撬深入缝隙，几名工人合力一掀——厚重的楠木棺盖应声而起，扬起一阵陈年灰土。
三具干尸猛然坐起，双臂前伸，掌心朝外，呈扑击之势，动作整齐得不像尸体，倒像操练多年的兵卒。
其中一具额头贴着一张褪色黄符，此刻正冒着幽蓝火苗，眼看就要烧尽。
现场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
真觉叹了口气：“我说怎么今晚月亮这么亮，原来是赶上了子时前的阴兵热身赛。”
他一步跨上前，举起观阴镜对准三具尸体，大喝一声：“定！”
镜面紫光暴涨，如同电流窜过空气，三具僵尸的动作瞬间凝滞，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生锈的机关被强行卡住。
但他不敢松劲。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压制撑不了太久。
环顾西周，没有朱砂，没有桃木钉，连张黄纸都没有。
唯一的法器，是他手中这根紫檀木拐。
他右手一转，抽出拐杖，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轨迹。
每一笔落下，拐杖末端便渗出一丝黑雾，精准点在三具尸体眉心。
黑雾如绳，缓缓缠绕住它们的手腕脚踝，一点点将僵首的身体压回棺内。
最后一具尸体躺平后，额头那张符纸终于燃尽，化作灰烬飘落。
真觉收回拐杖，轻轻吹了口气，把镜面残留的紫光吹散。
就在这时，怀中的观阴镜开始剧烈震动，像是手机开了震动模式塞进了衣服里。
他掏出来一看，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血字：“子时不退，魂归地府。”
他翻了个白眼：“威胁我？
我上个月还在地府食堂蹭了顿饺子，张判官亲手包的，韭菜馅儿的，你要不要比比谁更熟？”
说着，他又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镜面补画一道通冥契，低声念道：“老张，别玩虚的，来真的了。”
镜面水波般荡漾开来，雾气凝聚成人脸——方正脸型，三缕长须，头戴判官帽，眼神沉稳却不乏关切。
这是张判官，冥府执事官员，掌管阳间阴气上报与亡魂调度，也是真觉认识了快三十年的老朋友。
“师弟，”张判官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这不是普通尸变，是有人在下面牵线。
子时结界最弱，速退！”
“牵线？”
真觉挑眉，“你是说底下有人拉着链子，把这些家伙当提线木偶耍？”
“不止是木偶。”
张判官神色凝重，“那是‘行军俑’，清代禁军秘制的守陵死士，本该永镇黄泉，绝不会自行苏醒。
现在三具同起，说明地脉己被人为扰动，有人在动不该动的东西。”
“所以不是我挖出来的，是别人早就埋下的局？”
“正是。”
“那人图什么？”
“我不知道。”
张判官顿了顿，“但我知道你再不走，等子时一到，结界裂开，不只是这几具尸体，整个墓区都会变成阴兵通道。”
真觉眯起眼，抬头看了眼墓顶。
原本干燥的砖缝里，竟渗出了细密水珠，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温度也在下降，短短几分钟，呼吸己能看见白气。
他收起镜子，拍了拍衣袖：“行了，消息收到，我这就撤。”
张判官影像渐渐淡去，临消失前留下一句：“别忘了，论坛之后早点回家，阎王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加班的人。”
真觉笑了：“放心，我比他还爱唠叨，他躲我都来不及。”
他转身走向墓口，对匆匆赶来的项目组长说：“墓室结构不稳定，存在塌方风险，立即回填。
所有采样资料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
组长一脸困惑：“可是真教授，我们才刚开始……科学讲究严谨。”
真觉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哪次重大发现不是反复论证、择机再探？
这才叫专业素养。”
组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真觉拄着拐杖走出墓区，夜风吹起他的唐装下摆，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一辆黑色轿车等在路边，司机下车开门。
他坐进后排，从背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文档标题清晰可见：“明日考古论坛发言稿——《论清代墓葬中的非自然现象与现代科技交叉验证》”。
他点了点唇角，自言自语：“非自然现象？
说得含蓄了。
明天我要讲的，可是活生生的阴兵过道实录。”
车子启动，驶向城区。
后视镜里，那座古墓逐渐隐入黑暗，唯有探照灯残光闪烁几下，随即熄灭。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探照灯将主墓道照得通明，黄土堆旁停着两辆工程车，铁铲靠在青砖边缘。
墓室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玄色唐装的男人，银白长发束进黑色道冠，衣襟上暗绣八卦纹路，左手握着一面古旧铜镜，镜背刻着“阴阳分界，万邪避退”八个篆字。
他是真觉，省考古研究所首席专家，也是今晚这场抢救性发掘的总负责人。
表面上，他是来主持一场常规考古；实际上，他每半个时辰就要用这面观阴镜扫一遍地脉，确认阴阳结界是否松动。
就在刚才，镜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层紫光，像是有人从另一头抹了血。
紧接着，地下传来沉重的拖拽声——哗啦、哗啦、哗啦——节奏稳定，像铁链刮过石阶，由远及近，仿佛有东西正从极深处往上爬。
真觉皱了皱眉，把镜子翻过来对着月光看了看，又用右手拇指蘸了点唾沫，在镜面上擦了三下，嘴里默念三遍清目咒。
镜中渐渐浮现出模糊影像：三条粗大锁链贯穿三具尸体胸口，链条另一端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尸体仰面躺在棺内，身穿清代官服，双手交叠于腹前，可那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安息，倒像是被强行按下去的。
他轻叹一声：“老张啊老张，你要是再不显个灵，我就只能自己编个理由叫停施工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名年轻助手小跑过来，压低声音说：“真教授，工人们己经准备撬主棺了，您看……还等吗？”
“等。”
真觉把镜子收进袖中，不动声色，“让他们把强光灯全打向墓顶，就说我要拍穹顶壁画细节。”
助手一愣：“可我们之前没发现上面有壁画啊。”
“那就当是突然发现了。”
真觉笑了笑，“学术灵感，讲究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助手迟疑地点头离开。
趁着这段时间，真觉悄悄咬破左手食指，指尖渗出血珠，在观阴镜表面画下一道逆行镇魂符。
血痕刚成形，镜面就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墓室中央响起“咔”的一声闷响。
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铁撬深入缝隙，几名工人合力一掀——厚重的楠木棺盖应声而起，扬起一阵陈年灰土。
三具干尸猛然坐起，双臂前伸，掌心朝外，呈扑击之势，动作整齐得不像尸体，倒像操练多年的兵卒。
其中一具额头贴着一张褪色黄符，此刻正冒着幽蓝火苗，眼看就要烧尽。
现场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
真觉叹了口气：“我说怎么今晚月亮这么亮，原来是赶上了子时前的阴兵热身赛。”
他一步跨上前，举起观阴镜对准三具尸体，大喝一声：“定！”
镜面紫光暴涨，如同电流窜过空气，三具僵尸的动作瞬间凝滞，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生锈的机关被强行卡住。
但他不敢松劲。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压制撑不了太久。
环顾西周，没有朱砂，没有桃木钉，连张黄纸都没有。
唯一的法器，是他手中这根紫檀木拐。
他右手一转，抽出拐杖，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轨迹。
每一笔落下，拐杖末端便渗出一丝黑雾，精准点在三具尸体眉心。
黑雾如绳，缓缓缠绕住它们的手腕脚踝，一点点将僵首的身体压回棺内。
最后一具尸体躺平后，额头那张符纸终于燃尽，化作灰烬飘落。
真觉收回拐杖，轻轻吹了口气，把镜面残留的紫光吹散。
就在这时，怀中的观阴镜开始剧烈震动，像是手机开了震动模式塞进了衣服里。
他掏出来一看，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血字：“子时不退，魂归地府。”
他翻了个白眼：“威胁我？
我上个月还在地府食堂蹭了顿饺子，张判官亲手包的，韭菜馅儿的，你要不要比比谁更熟？”
说着，他又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镜面补画一道通冥契，低声念道：“老张，别玩虚的，来真的了。”
镜面水波般荡漾开来，雾气凝聚成人脸——方正脸型，三缕长须，头戴判官帽，眼神沉稳却不乏关切。
这是张判官，冥府执事官员，掌管阳间阴气上报与亡魂调度，也是真觉认识了快三十年的老朋友。
“师弟，”张判官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这不是普通尸变，是有人在下面牵线。
子时结界最弱，速退！”
“牵线？”
真觉挑眉，“你是说底下有人拉着链子，把这些家伙当提线木偶耍？”
“不止是木偶。”
张判官神色凝重，“那是‘行军俑’，清代禁军秘制的守陵死士，本该永镇黄泉，绝不会自行苏醒。
现在三具同起，说明地脉己被人为扰动，有人在动不该动的东西。”
“所以不是我挖出来的，是别人早就埋下的局？”
“正是。”
“那人图什么？”
“我不知道。”
张判官顿了顿，“但我知道你再不走，等子时一到，结界裂开，不只是这几具尸体，整个墓区都会变成阴兵通道。”
真觉眯起眼，抬头看了眼墓顶。
原本干燥的砖缝里，竟渗出了细密水珠，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温度也在下降，短短几分钟，呼吸己能看见白气。
他收起镜子，拍了拍衣袖：“行了，消息收到，我这就撤。”
张判官影像渐渐淡去，临消失前留下一句：“别忘了，论坛之后早点回家，阎王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加班的人。”
真觉笑了：“放心，我比他还爱唠叨，他躲我都来不及。”
他转身走向墓口，对匆匆赶来的项目组长说：“墓室结构不稳定，存在塌方风险，立即回填。
所有采样资料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
组长一脸困惑：“可是真教授，我们才刚开始……科学讲究严谨。”
真觉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哪次重大发现不是反复论证、择机再探？
这才叫专业素养。”
组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真觉拄着拐杖走出墓区，夜风吹起他的唐装下摆，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一辆黑色轿车等在路边，司机下车开门。
他坐进后排，从背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文档标题清晰可见：“明日考古论坛发言稿——《论清代墓葬中的非自然现象与现代科技交叉验证》”。
他点了点唇角，自言自语：“非自然现象？
说得含蓄了。
明天我要讲的，可是活生生的阴兵过道实录。”
车子启动，驶向城区。
后视镜里，那座古墓逐渐隐入黑暗，唯有探照灯残光闪烁几下，随即熄灭。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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