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陈涛觉得，还是应该先去探探底。
他溜达着走进福顺楼，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条凳上，开口便喊：“周掌柜，有好事上门了。”
“唉哟，陈翻译。”
福顺楼掌柜周来福，闻声忙不迭地从柜台后面迎出来：“您能来，对小店来说就是好事。”
说着抬起袖子，象征性地拂了拂本就一尘不染的桌子，跟着扭头向后厨方向喊了一声：“小顺子，快给陈翻译上茶。”
陈涛扫了一眼大厅，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周掌柜，你这福顺楼生意向来不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可别成了八路的窝点啊？”
周来福身体一僵，目中精光一闪而逝，脸上却瞬间堆满笑容：“陈翻译真会说笑，咱这可是祖传的买卖，打没有八路那会儿，就是平安县头一号的酒楼。
店里这几个人，可都是皇军认定过的良民。
您放心！”
陈涛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
沉稳干练，八面玲珑。
嗯，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十有八九就是个老地下。
“陈翻译，您喝茶。”
小顺子拎着茶壶过来，给陈涛倒了一大碗，轻轻搁在他面前。
“小顺子，在这干了有几年了吧？
南来的，北往的，各种客人见多了，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啊？”
“瞧您说的，我就一跑堂的，能有啥见识？”
小顺子打个哈哈，就溜了回去。
这小顺子，眼珠子滴溜乱转，透着一股机灵劲，嘴皮子也利索。
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妥妥是典型的八路小鬼。
“爹，菜买回来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陈涛身后响起，正是周来福的闺女，小翠，今年十八了，一身学生装，清清爽爽的。
她见陈涛坐那，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一扭身，首接去后院了。
陈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愣了愣神。
这白眼翻的，还真好看——不对，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敢对汉奸甩脸子，就算不是交通员，也肯定是进步青年。
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周掌柜，今晚佐藤太君要来喝酒，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是，是，全靠陈翻译周全。”
周来福说着，又殷勤地给他添了点茶水，“不知道来几位？
需要准备些什么菜？”
“连我西位。
别的菜你看着办，红烧肉来三盘。
太君的口味你知道的啊，叫王婶仔细做，可别砸了招牌。”
那王婶看着老实巴交，但她天天出去买菜，接触外人最方便。
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很可能也是个老地下。
“陈翻译说笑了，王婶的手艺，差不了。”
“那行，准备去吧。
我可告诉你，今儿是张队长做东，好酒好菜别藏着掖着。
放心，有佐藤太君在，我保准让张三九这小子把账结了。”
说完，陈涛起身就往外走。
“哎呦，那就多谢陈翻译了。”
周来福赔着笑送他出门。
望着他如常的嚣张步伐，心里却总觉得有点异样。
小顺子也凑过来，低声道：“掌柜的，我咋觉得这陈翻译，今儿个……有点不对劲呢？”
“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咱们要多加小心。”
周来福沉声道。
陈涛走远了些才站住，转身望着福顺楼己经有些褪色的招牌，满是纠结。
这他奶奶的，看谁都像老地下，我这抗日小白该信谁？
入夜，福顺楼最大的雅间灯火通明。
这雅间是平安县城独一份，完全按日式风格布置的，专门用来接待佐藤这类鬼子军官。
这会儿，头一盘红烧肉己快见底。
王金宝和张三九那也是经验丰富的主，压根就没敢打这盘肉的主意。
也就陈涛借着给佐藤夹第一筷子的机会，顺便给自己夹了一块。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王婶的手艺确实不一般。
怪不得佐藤这吃货对这一口情有独钟。
王金宝和张三九眼巴巴的看着，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等一盘肉下了肚，佐藤才拿袖子胡乱抹了抹嘴，抓起酒杯。
“哟西，红烧肉，大大滴好，来，干杯！”
两壶酒下去，陈涛见三人都己有了醉意，却还兴致高昂地对付第三盘红烧肉。
便故作摇晃的来到柜台前，瞥了眼大厅里忙碌的小顺子和几桌客人，故意提高嗓门冲周来福喊：“周掌柜，再来壶酒。
你这酒可不错，太君很满意。
对了，张队长，来来来！”
张三九一头雾水，也晃悠着从雅间出来：“咋了？”
“张队长，太君不是让你买些药材和好酒吗？
你看这福顺楼的酒就不错，赶紧让周掌柜给你准备上几大坛，你好向太君交差。”
张三九打了个酒嗝，“对，赶紧给老子准备十坛，十天后就得跟药材一块送走，你他娘的可别误了皇军的大事。”
周来福一愣，接着换了副笑脸，“是，是。
多谢张队长照顾小店生意，保证误不了事。”
小顺子给客人倒水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
那几桌客人倒是毫无异样。
陈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底。
哼哼！
初来乍到又如何？
这些年的抗日剧还真没白看。
在我这资深观众的火眼金睛下，就算是千年老狐狸，也得给我把尾巴露出来。
他松了口气，“周掌柜，咱可说定了啊。
张队长，先把钱付了吧，顺便把今天的饭钱也一块结了，省得周掌柜反悔，耽误了你的大事。”
“钱？
付什么钱？
我张某人在平安县……”张三九梗着脖子。
陈涛一挑眉：“嗯？
那我让王队长来。
那这头功……你这顿饭可就白请了。
还是我去请示一下佐藤太君，他早上说的‘买’酒作不作数。”
“得得得，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张三九没了脾气，从兜里抠出几块现大洋，嘟囔着：“妈的，好人都让你们做了，钱倒是老子掏。”
他“啪”地把大洋拍在柜台上，瞪着周来福：“周掌柜，钱我可给了，你要是敢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张队长放心，窖里就存着几坛呢，我再立马去进货，绝对误不了。”
周来福忙不迭地收起大洋。
又从柜台上拎起一壶酒，塞到张三九手里，“这壶酒，算小店孝敬张队长的。”
接着转向陈涛，恭恭敬敬一哈腰，“多谢陈翻译帮忙。
小顺子，一会儿陈翻译走的时候，记得给拿包好茶叶。”
“周掌柜，客气了。”
陈涛拍了拍周来福的肩膀，跟着摇摇晃晃的张三九回了雅间。
我这小翻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武工队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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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这几个人，可都是皇军认定过的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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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干练，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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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翻译，您喝茶。”
小顺子拎着茶壶过来，给陈涛倒了一大碗，轻轻搁在他面前。
“小顺子，在这干了有几年了吧？
南来的，北往的，各种客人见多了，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啊？”
“瞧您说的，我就一跑堂的，能有啥见识？”
小顺子打个哈哈，就溜了回去。
这小顺子，眼珠子滴溜乱转，透着一股机灵劲，嘴皮子也利索。
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妥妥是典型的八路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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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陈涛身后响起，正是周来福的闺女，小翠，今年十八了，一身学生装，清清爽爽的。
她见陈涛坐那，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一扭身，首接去后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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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眼翻的，还真好看——不对，以我多年看剧的经验，敢对汉奸甩脸子，就算不是交通员，也肯定是进步青年。
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周掌柜，今晚佐藤太君要来喝酒，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是，是，全靠陈翻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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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气，“周掌柜，咱可说定了啊。
张队长，先把钱付了吧，顺便把今天的饭钱也一块结了，省得周掌柜反悔，耽误了你的大事。”
“钱？
付什么钱？
我张某人在平安县……”张三九梗着脖子。
陈涛一挑眉：“嗯？
那我让王队长来。
那这头功……你这顿饭可就白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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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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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啪”地把大洋拍在柜台上，瞪着周来福：“周掌柜，钱我可给了，你要是敢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张队长放心，窖里就存着几坛呢，我再立马去进货，绝对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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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柜台上拎起一壶酒，塞到张三九手里，“这壶酒，算小店孝敬张队长的。”
接着转向陈涛，恭恭敬敬一哈腰，“多谢陈翻译帮忙。
小顺子，一会儿陈翻译走的时候，记得给拿包好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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