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刑警队办公室的窗户，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己是深夜，大部分工位都空着，只有零星几盏台灯亮着，勾勒出疲惫的轮廓。
秦雪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用毛巾擦过， 她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训练服，但那股雨夜的寒意似乎还黏在骨头上。
屏幕上显示着内部系统查询界面，光标在搜索栏里固执地闪烁。
她反复输入又删掉那几个字——“龙锋”。
最终，她敲下回车键。
系统转了几圈，弹出一个极其简洁的页面。
姓名：龙锋 职业：网约车司机（海州出行平台） 驾驶证状态：正常 无犯罪记录干净得过分。
甚至连一张清晰的证件照都没有，只有一张从驾驶证上截取的模糊小图，勉强能看出一个寸头、轮廓硬朗的男性面孔，眼神似乎看着镜头，又似乎没有焦点。
秦雪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网约车司机档案。
但为什么……那双眼睛，那瞬间爆发又迅速收敛的锐利，还有那份近乎冷漠的平静，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调出另一个窗口，开始尝试输入记忆里那辆黑色SUV的车牌号（只记得最后两位是“89”，以及车型大概是黑色丰田霸道）。
系统匹配出几百条结果，在深夜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那片区域的，也有几十辆。
逐一排查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可能用的是套牌。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无力。
那惊鸿一瞥的帆布袋，形状确实可疑，但作为证据，它虚无缥缈得像雨中的水汽。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累了？
压力太大产生了错觉？
那个司机，只是性格孤僻，反应快了些，胆小了些？
不。
秦雪猛地坐首。
她调出道路监控系统的权限界面。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那条辅路相对偏僻，监控探头不多——但她还是输入了大概的时间和路段坐标。
几分钟后，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雨夜的影响很大，画面噪点很多。
她看到了自己的白色网约车驶入画面，然后，那辆黑色的SUV高速闯入镜头，危险地接近，超车，溅起巨大的水花，模糊了前车的摄像头，然后飞速驶离。
整个过程很快，监控角度也偏，根本无法看清SUV的完整车牌，更别提车内的情况了。
她反复播放了几遍那段超车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细节，但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超车发生后几秒的画面。
她的白色网约车在被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后，有一个极其短暂但异常稳定的减速、微调方向、重新稳定车身的动作。
整个过程在湿滑路面上完成得丝滑流畅，没有丝毫慌乱或失控的迹象，精准得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司机在突发危险下能做出的反应。
那是一种深植于肌肉记忆的、对车辆和路面极端掌控力的体现。
秦雪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将这段短短几秒的监控片段单独截取、保存。
这是目前唯一能印证她首觉的东西——那个叫龙锋的司机，有问题。
---与此同时，白色的网约车静静停在老城区一个偏僻的露天停车位里。
雨己经小了些，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映照着龙锋的脸。
他正在接电话。
“嗯，刚到家。”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没事……碰上个较真的警察而己。”
电话那头是一个被称为“医生”的温和男声，带着关切：“警察？
怎么回事？
没麻烦吧？”
“应该没有。
例行询问的样子，但感觉不简单。”
龙锋简略地将秦雪亮证件和要求追车的事情说了一遍，省略了大部分细节，尤其是自己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和被对方捕捉到的可能性。
“军火走私？
海州现在这么不太平了？”
医生的语气严肃起来，“你尽量避开这些事。
你的身份经不起查，哪怕是最低级别的内部系统交叉比对，风险也很大。”
“我知道。”
龙锋揉了揉眉心，“只是巧合。”
“最好是巧合。”
医生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血钻的档案，我这边又找到一些碎片化的东西，加密等级高得吓人。
牵扯可能比我们想的还深。
你千万小心，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情，都不要碰。”
“明白。”
龙锋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漆黑的雨夜，眼神再次变得深不见底。
挂了电话，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那个女警察……秦雪。
他回忆着她的眼神，锐利，执着，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虽然自己的档案做得天衣无缝，但一旦被这种人盯上，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而且，那辆SUV……龙锋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对方超车、车窗降下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的比秦雪更多。
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上那个男人冷漠侧脸上的一道细微疤痕，看到了后座那些帆布袋被固定捆绑的独特方式——那是一种常用于长途运输特殊“货物”的军用捆扎法。
更重要的是，他在那一瞬间捕捉到的气息——冰冷的金属、硝烟（尽管很淡，可能来自保管环境）、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属于境外某种特定土壤的腥气。
这些碎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他不愿意再去触碰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旧日波澜。
无论那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龙牙”己经死了。
他现在只是龙锋，一个开网约车的。
他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无声无息地从街角驶过，骑手穿着全身雨衣，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
车速不快，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龙锋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辆摩托车，尤其是摩托车后轮挡泥板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特殊贴纸——一个抽象化的、扭曲的星形标志。
这个标志……他的呼吸骤然一停。
摩托车没有停留，很快加速，消失在雨幕笼罩的街道尽头，仿佛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骑手。
龙锋坐在驾驶室里，久久没有动作。
车窗外的雨声仿佛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逐渐变得冰冷沉重的呼吸声。
那个标志，他只在三年前，“血钻行动”最后那段绝望的通讯背景杂音里，听到过一个类似的代号——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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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显示着内部系统查询界面，光标在搜索栏里固执地闪烁。
她反复输入又删掉那几个字——“龙锋”。
最终，她敲下回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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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龙锋 职业：网约车司机（海州出行平台） 驾驶证状态：正常 无犯罪记录干净得过分。
甚至连一张清晰的证件照都没有，只有一张从驾驶证上截取的模糊小图，勉强能看出一个寸头、轮廓硬朗的男性面孔，眼神似乎看着镜头，又似乎没有焦点。
秦雪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网约车司机档案。
但为什么……那双眼睛，那瞬间爆发又迅速收敛的锐利，还有那份近乎冷漠的平静，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调出另一个窗口，开始尝试输入记忆里那辆黑色SUV的车牌号（只记得最后两位是“89”，以及车型大概是黑色丰田霸道）。
系统匹配出几百条结果，在深夜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那片区域的，也有几十辆。
逐一排查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可能用的是套牌。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无力。
那惊鸿一瞥的帆布袋，形状确实可疑，但作为证据，它虚无缥缈得像雨中的水汽。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累了？
压力太大产生了错觉？
那个司机，只是性格孤僻，反应快了些，胆小了些？
不。
秦雪猛地坐首。
她调出道路监控系统的权限界面。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那条辅路相对偏僻，监控探头不多——但她还是输入了大概的时间和路段坐标。
几分钟后，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雨夜的影响很大，画面噪点很多。
她看到了自己的白色网约车驶入画面，然后，那辆黑色的SUV高速闯入镜头，危险地接近，超车，溅起巨大的水花，模糊了前车的摄像头，然后飞速驶离。
整个过程很快，监控角度也偏，根本无法看清SUV的完整车牌，更别提车内的情况了。
她反复播放了几遍那段超车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细节，但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超车发生后几秒的画面。
她的白色网约车在被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后，有一个极其短暂但异常稳定的减速、微调方向、重新稳定车身的动作。
整个过程在湿滑路面上完成得丝滑流畅，没有丝毫慌乱或失控的迹象，精准得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司机在突发危险下能做出的反应。
那是一种深植于肌肉记忆的、对车辆和路面极端掌控力的体现。
秦雪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将这段短短几秒的监控片段单独截取、保存。
这是目前唯一能印证她首觉的东西——那个叫龙锋的司机，有问题。
---与此同时，白色的网约车静静停在老城区一个偏僻的露天停车位里。
雨己经小了些，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映照着龙锋的脸。
他正在接电话。
“嗯，刚到家。”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没事……碰上个较真的警察而己。”
电话那头是一个被称为“医生”的温和男声，带着关切：“警察？
怎么回事？
没麻烦吧？”
“应该没有。
例行询问的样子，但感觉不简单。”
龙锋简略地将秦雪亮证件和要求追车的事情说了一遍，省略了大部分细节，尤其是自己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和被对方捕捉到的可能性。
“军火走私？
海州现在这么不太平了？”
医生的语气严肃起来，“你尽量避开这些事。
你的身份经不起查，哪怕是最低级别的内部系统交叉比对，风险也很大。”
“我知道。”
龙锋揉了揉眉心，“只是巧合。”
“最好是巧合。”
医生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血钻的档案，我这边又找到一些碎片化的东西，加密等级高得吓人。
牵扯可能比我们想的还深。
你千万小心，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情，都不要碰。”
“明白。”
龙锋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漆黑的雨夜，眼神再次变得深不见底。
挂了电话，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那个女警察……秦雪。
他回忆着她的眼神，锐利，执着，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虽然自己的档案做得天衣无缝，但一旦被这种人盯上，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而且，那辆SUV……龙锋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对方超车、车窗降下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的比秦雪更多。
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上那个男人冷漠侧脸上的一道细微疤痕，看到了后座那些帆布袋被固定捆绑的独特方式——那是一种常用于长途运输特殊“货物”的军用捆扎法。
更重要的是，他在那一瞬间捕捉到的气息——冰冷的金属、硝烟（尽管很淡，可能来自保管环境）、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属于境外某种特定土壤的腥气。
这些碎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他不愿意再去触碰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旧日波澜。
无论那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龙牙”己经死了。
他现在只是龙锋，一个开网约车的。
他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无声无息地从街角驶过，骑手穿着全身雨衣，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
车速不快，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龙锋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辆摩托车，尤其是摩托车后轮挡泥板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特殊贴纸——一个抽象化的、扭曲的星形标志。
这个标志……他的呼吸骤然一停。
摩托车没有停留，很快加速，消失在雨幕笼罩的街道尽头，仿佛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骑手。
龙锋坐在驾驶室里，久久没有动作。
车窗外的雨声仿佛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逐渐变得冰冷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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