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那令人窒息的短暂问话，像一场没有硝烟的初试。
林砚凭借本能和恐惧筑起的防御，勉强挡回了陈启明那看似平淡、实则刁钻的试探。
但那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寒意，却己深深刻入他的骨髓。
常规问话结束，两位警察离开了。
宿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压抑的气氛却挥之不去。
其他室友议论着周铭的失踪，猜测着各种可能，唯有林砚沉默地坐在书桌前，指尖冰凉。
陈启明最后那个深不见底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这事没完。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接听后，那边传来的是陈启明沉稳不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林砚同学，有些关于监控视频的细节，需要你再来协助核实一下。
方便的话，现在来一趟市局刑侦支队，地址我短信发你。”
不是询问，是通知。
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核实细节”。
那个男人，己经将他从众多可能知情者中剥离出来，精准地锁定了。
拒绝？
只会显得更加可疑。
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市局刑侦支队的问询室，比想象中要简洁，也更具压迫感。
冰冷的白色灯光，单调的墙壁，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林砚独自坐在桌子一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门被推开，陈启明走了进来，只有他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另一只手随意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他拉开林砚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立刻打开文件夹，而是将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平静地落在林砚脸上。
“不用紧张，只是例行程序。”
陈启明开口，打破了沉默，“找你过来，是因为监控里有些画面，需要你再帮忙确认一下。”
他打开文件夹，推过来几张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图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第三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时间戳正是周铭失踪的那天晚上。
其中一张，捕捉到了林砚刚从自习室出来时的侧脸，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另一张，则是对着走廊尽头区域的放大画面，画面噪点很多，那片区域的阴影显得格外浓重，墙壁的轮廓似乎有些扭曲变形，但具体是什么，又看不真切。
“根据你的说法，你当时因为低血糖感到不适，所以匆忙离开。”
陈启明的指尖点在那张林砚惊慌的截图上，“但是，林砚同学，低血糖的症状，通常是头晕、乏力、出冷汗。
而你的表情……”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这更像是看到了某种让你极度恐惧的东西。”
林砚的喉咙发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在陈启明这种经验丰富的刑警面前，尤其是当他似乎掌握着更多未知信息时，简单的谎言显得无比苍白。
“我……我就是突然很不舒服，心里发慌。”
林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陈启明没有反驳，而是将手指移向那张走廊尽头的截图：“那这个地方呢？
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有什么异常？
比如，光线不太对劲，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影子’？”
“影子”这个词，让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抬头，对上陈启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猜测，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肯定的审视。
他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
“没……没注意。”
林砚避开视线，声音干涩。
陈启明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瞬间增大。
“林砚，我知道你可能害怕，或者觉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周铭的失踪案，并非普通的失联事件。
我们处理的，是一些……超出常规认知的情况。”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你当时在現場，你的‘感觉’，可能比你看到的更重要。
那种让你头晕、心慌、甚至恐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陈启明的问话。
一个年轻警员探头进来，低声道：“陈队，技术科那边有点新发现，需要您过去看一下。”
陈启明皱了皱眉，似乎对被打扰有些不悦，但他还是站起身，对林砚说：“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好好回想一下，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砚一个人，还有桌上那几张令人不安的截图。
技术科的新发现？
是关于那片阴影的吗？
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包裹着他。
陈启明的话暗示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而自己那诡异的“病症”，似乎正是通往这个世界的钥匙。
承认？
后果难以预料。
继续隐瞒？
周铭生死未卜，那个吞噬一切的阴影可能还在某处潜伏。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对面墙壁上那面应该是单向玻璃的地方。
玻璃映出他苍白、惶惑的脸，但在那倒影之后，他仿佛感觉到，有另一双眼睛，正冷静地、洞悉一切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
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与他在杂物间失感时感受到的，何其相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陈启明返回的这段时间，变得比那十分钟的失感状态更加难熬。
他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在一双无形之手的掌控之中。
而此刻，在单向玻璃之后，陈启明并没有走向技术科，而是站在黑暗里，对着身旁一个盯着屏幕的年轻身影低声问道：“阿九，怎么样？
数据共鸣有反馈吗？”
那个被称为阿九的年轻人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形图。
“情绪波动峰值异常，尤其在您提到‘影子’和‘感觉’的时候。
老大，他的生理反应模式，不像是在单纯撒谎掩饰，更像是在……抗拒某种内在的、他无法控制的感知。
这很有趣。”
陈启明看着玻璃那侧孤立无援的林砚，眼神深邃。
“看来，我们需要一位更专业的‘翻译’，来帮我们读懂这位小朋友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简洁：“夏晚，来一趟问询室这边。
我们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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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寒意，却己深深刻入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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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压抑的气氛却挥之不去。
其他室友议论着周铭的失踪，猜测着各种可能，唯有林砚沉默地坐在书桌前，指尖冰凉。
陈启明最后那个深不见底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这事没完。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接听后，那边传来的是陈启明沉稳不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林砚同学，有些关于监控视频的细节，需要你再来协助核实一下。
方便的话，现在来一趟市局刑侦支队，地址我短信发你。”
不是询问，是通知。
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核实细节”。
那个男人，己经将他从众多可能知情者中剥离出来，精准地锁定了。
拒绝？
只会显得更加可疑。
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市局刑侦支队的问询室，比想象中要简洁，也更具压迫感。
冰冷的白色灯光，单调的墙壁，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林砚独自坐在桌子一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门被推开，陈启明走了进来，只有他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另一只手随意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他拉开林砚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立刻打开文件夹，而是将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平静地落在林砚脸上。
“不用紧张，只是例行程序。”
陈启明开口，打破了沉默，“找你过来，是因为监控里有些画面，需要你再帮忙确认一下。”
他打开文件夹，推过来几张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图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第三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时间戳正是周铭失踪的那天晚上。
其中一张，捕捉到了林砚刚从自习室出来时的侧脸，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另一张，则是对着走廊尽头区域的放大画面，画面噪点很多，那片区域的阴影显得格外浓重，墙壁的轮廓似乎有些扭曲变形，但具体是什么，又看不真切。
“根据你的说法，你当时因为低血糖感到不适，所以匆忙离开。”
陈启明的指尖点在那张林砚惊慌的截图上，“但是，林砚同学，低血糖的症状，通常是头晕、乏力、出冷汗。
而你的表情……”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这更像是看到了某种让你极度恐惧的东西。”
林砚的喉咙发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在陈启明这种经验丰富的刑警面前，尤其是当他似乎掌握着更多未知信息时，简单的谎言显得无比苍白。
“我……我就是突然很不舒服，心里发慌。”
林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陈启明没有反驳，而是将手指移向那张走廊尽头的截图：“那这个地方呢？
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有什么异常？
比如，光线不太对劲，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影子’？”
“影子”这个词，让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抬头，对上陈启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猜测，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肯定的审视。
他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
“没……没注意。”
林砚避开视线，声音干涩。
陈启明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瞬间增大。
“林砚，我知道你可能害怕，或者觉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周铭的失踪案，并非普通的失联事件。
我们处理的，是一些……超出常规认知的情况。”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你当时在現場，你的‘感觉’，可能比你看到的更重要。
那种让你头晕、心慌、甚至恐惧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陈启明的问话。
一个年轻警员探头进来，低声道：“陈队，技术科那边有点新发现，需要您过去看一下。”
陈启明皱了皱眉，似乎对被打扰有些不悦，但他还是站起身，对林砚说：“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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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砚一个人，还有桌上那几张令人不安的截图。
技术科的新发现？
是关于那片阴影的吗？
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包裹着他。
陈启明的话暗示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而自己那诡异的“病症”，似乎正是通往这个世界的钥匙。
承认？
后果难以预料。
继续隐瞒？
周铭生死未卜，那个吞噬一切的阴影可能还在某处潜伏。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对面墙壁上那面应该是单向玻璃的地方。
玻璃映出他苍白、惶惑的脸，但在那倒影之后，他仿佛感觉到，有另一双眼睛，正冷静地、洞悉一切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
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与他在杂物间失感时感受到的，何其相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陈启明返回的这段时间，变得比那十分钟的失感状态更加难熬。
他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在一双无形之手的掌控之中。
而此刻，在单向玻璃之后，陈启明并没有走向技术科，而是站在黑暗里，对着身旁一个盯着屏幕的年轻身影低声问道：“阿九，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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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称为阿九的年轻人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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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他的生理反应模式，不像是在单纯撒谎掩饰，更像是在……抗拒某种内在的、他无法控制的感知。
这很有趣。”
陈启明看着玻璃那侧孤立无援的林砚，眼神深邃。
“看来，我们需要一位更专业的‘翻译’，来帮我们读懂这位小朋友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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