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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腐烂的手停在半空，青黑色的指甲距离她的颈动脉只有寸许。

丧尸保安浑浊的眼珠似乎凝固了，里面某种基于本能或指令的混乱程序像是遇到了无法解析的异常代码，陷入了短暂的死循环。

角落里，丧尸官员喉咙里咕噜作响的声音也消失了。

它只是站着，像一尊腐朽的雕像，唯有那蒙尘的玻璃珠般的眼球，细微地转动了一下，将林玥那个细微的、颤抖的蹭动，以及那声模仿来的、低弱的呜咽，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

时间像是被粘稠的腐液拖住了脚步，每一秒都拉得漫长而窒息。

然后，那只停滞的手动了。

它没有落下，也没有收回，而是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僵硬的轻柔，将那个镶嵌着虚假宝石的项圈，套上了林玥的脖颈。

“咔哒。”

锁扣合拢的声音在死寂的观察室里清晰得刺耳。

冰凉的金属和粗糙的人造革贴上了皮肤，比之前那个皮质项圈更沉，也更紧，像一个华丽而屈辱的烙印。

丧尸保安完成了任务，似乎也处理完了那短暂的“困惑”，它喉咙里重新发出那种低沉的、无意义的咕噜声，退后一步，手中的金属链子松弛下来。

林玥低垂着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也掩去了她所有真实的情绪。

只有紧紧攥住、指甲深陷入掌心的拳头，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

她赌对了。

它们要的不是食物，不是毁灭。

它们要的，是“驯化”。

是某种它们所理解的、扭曲的“拥有”和“掌控”。

而她，递上了它们想要的“顺从”。

尽管这顺从虚假得让她自己都想作呕。

穿着白大褂的丧尸官员终于动了。

它迈着那种特有的、关节似乎不太灵活的步子，走了过来。

它停在林玥面前，居高临下。

林玥能闻到它身上更浓郁的腐败气味，混合着一种奇怪的、类似福尔马林和旧纸张的味道。

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指尖擦过她下颌的皮肤，挑起那个新戴上的项圈，似乎是在检查是否合适。

那触感让林玥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强迫自己一动不动，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方便它的动作。

丧尸官员检查完毕，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而沙哑的音节，像是满意。

它没有再做出拍头之类的安抚动作，只是转身，示意保安丧尸牵着林玥跟上。

新的“居所”是一个更大的房间，有柔软的（虽然布满霉斑）地毯，一张华丽的欧式大床（床幔破破烂烂），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各种化妆品，有些盖子开着，里面的膏体早己干涸变色。

窗户依旧是加固防弹的，但视野更开阔了，能看见楼下如同花园般规划整齐、却长满了变异植物的庭院，以及更远处城市荒芜的轮廓。

这里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一个试图复刻人类生活、却处处透着诡异和破败的鸟笼。

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个房间和相连的一个小洗漱间内。

门口永远守着那个保安丧尸，或者它的同类。

它们不再给她注射奇怪的液体，取而代之的是定时送来的食物——依旧是那种看不出原料的合成营养膏，盛放在精致的瓷盘里，旁边甚至会配上一把银质的、却锈迹斑斑的小勺。

它们开始给她“上课”。

另一个穿着破烂不堪、依稀能看出是女仆装的丧尸，会僵硬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些物品——一个苹果，一个皮球，一本彩色的儿童识图册。

它会把苹果递到林玥面前，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果……”如果林玥接过去，甚至模仿那个发音，女仆丧尸僵硬的脸上肌肉会抽动一下，发出一种像是奖励的咕噜声。

如果她毫无反应，或者表现出抗拒，女仆丧尸会重复几次，然后拿起那个能发出高频噪音的遥控器。

并不真的按下，只是作为一种无声的威胁。

它们似乎在教她“重新做人”，用它们那套可笑又可怕的方式。

林玥配合着。

她学着辨认那些物品，发出扭曲的音节，甚至会在女仆丧尸试图给她梳理打结的头发时，微微偏头配合。

她表现得像一个缓慢恢复认知、逐渐被驯化的宠物。

麻木，顺从，偶尔流露出一点点笨拙的“依赖”。

比如，在一次“课程”间隙，当那个女仆丧尸像程序设定般僵硬地坐在旁边时，林玥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将头靠在了那散发着腐臭味的、干瘪的肩膀上。

女仆丧尸整个躯体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受惊般的嗬嗬声，但它没有推开她。

过了一会儿，它甚至抬起那只指甲脱落、皮肤像旧羊皮纸一样的手，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