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7大战东瀛倭寇(陈昭戚继光)在线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小说穿越1937大战东瀛倭寇(陈昭戚继光)

李铁柱的枪托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子照亮了陈昭发白的脸。

“兔崽子，抖什么？”

老兵把步枪往肩上一扛，烟锅子在月光下明灭，“小鬼子的子弹可不管你是哪来的，穿粗布还是纺绸，上了膛照样要你命！”

陈昭攥紧了手中的“中正式”，枪身还带着方才射击后的余温。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结动了动，想说“俺、俺不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具身体的原主，怕是比他还抖得厉害。

“跟我来。”

李铁柱转身往城门走，粗布裤腿扫过满地碎砖，“先找卫生员处理你手背的伤，再跟老子去查哨。”

陈昭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蹭破了皮，血珠混着城墙上蹭的泥，活像只花脸猫。

他摸了摸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却不敢吱声——李铁柱眼里揉不得沙子，上个月有个新兵喊疼，被老兵首接踹了屁股：“疼？

战场上断腿都没工夫嚎！”

伤兵站设在城隍庙后院。

月光透过破庙的窗棂照进来，映得供桌上的关公像半明半暗。

苏晚晴正蹲在草席边，给个腹部中弹的士兵换药。

她的蓝布衫前襟沾着血，头发用根草绳胡乱扎着，动作却轻得像哄孩子：“忍着点，药有点凉。”

“苏丫头！”

李铁柱喊了一嗓子。

苏晚晴抬头，手里的镊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认出陈昭，眼睛倏地亮了：“是你？

刚才在城墙上……少废话！”

李铁柱踹了她脚边的药箱，“给他处理手，老子要带他去查哨。”

苏晚晴抿了抿嘴，捡起镊子蘸了蘸紫药水：“过来。”

陈昭坐下，药棉擦过伤口时疼得他首咧嘴。

苏晚晴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说：“你该戴手套。”

“啥？”

“手套。”

她从药箱里翻出副布手套扔过去，“日军用的刺刀淬了毒，沾了血不及时处理，三天就能烂到骨头里。”

陈昭接过手套套上，指尖触到粗布的纹路，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乳胶手套——原来八十年前的姑娘，早就会用最原始的办法护着人了。

“谢了。”

他低声说。

苏晚晴没抬头，继续处理伤口：“谢啥？

你刚才在城墙上替我挡了块弹片。”

她顿了顿，“那弹片要是扎进我脑袋，现在早喂蛆了。”

陈昭摸了摸后颈——方才日军迫击炮炸响时，他确实觉得有东西擦着脖子飞过去。

原来不是错觉。

“处理完了。”

苏晚晴把药棉扔进铁盆，“明天让他去伙房领块生姜，捣烂敷伤口，能好得快些。”

李铁柱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蛋！

老子带他去查岗，要是碰着小鬼子的探子……”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榴弹，“老子把这玩意儿塞他嘴里！”

出了城隍庙，夜风裹着焦糊味扑过来。

陈昭这才发现，城外的枪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零星的犬吠和远处传来的哭嚎。

“咋不打了？”

他问。

“小鬼子玩不起了。”

李铁柱叼着烟锅子，“方才那一轮冲锋，他们死了二十多个，连个小队长都挂了彩。

现在估计正舔伤口呢。”

他吐了口唾沫，“不过天亮前还得防着——这帮畜生，夜袭是常事儿。”

两人沿着城墙根儿往南走。

月光下，陈昭看见不少士兵靠在垛口打盹，步枪夹在胳膊底下，鞋底磨得薄如蝉翼。

有个小战士抱着步枪缩成一团，军帽滑到脸上，露出半张青涩的脸。

“那是谁？”

陈昭指了指。

“二蛋。”

李铁柱哼了一声，“上个月刚满十六，他娘把他绑着送来的，说‘要么当兵，要么饿死’。

这兔崽子，打枪准得很，就是胆子小。”

陈昭想起现代征兵广告里的“保家卫国”，喉咙发紧：“他……怕啥？”

李铁柱拍了拍陈昭的肩，“上了战场，谁他娘的不是从怕开始的？

老子第一次打鬼子，躲在战壕里尿裤子，被连长踹了一脚：‘尿吧，尿完接着打！

’”他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听！”

陈昭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轻响。

“巡逻队。”

李铁柱拽着他躲到树后，“咱营的，应该是去西城门换岗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昭借着月光，看见五个端着步枪的士兵，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

“口令！”

李铁柱突然喊了一嗓子。

巡逻队的人吓了一跳，步枪纷纷上膛。

高个子厉声道：“自己人！

三营的！”

“放屁！”

李铁柱骂骂咧咧走出来，“三营的口令是‘杀尽倭寇’，你们他娘的忘了？”

高个子愣了愣，突然笑了：“李班长，是我啊！

二排的周大勇！”

他摘下帽子，露出张络腮胡的脸，“刚才去西城门，那帮兔崽子非说要查口令，我跟他们急了。”

李铁柱上下打量他：“周大勇？

你小子不是去团部送信了吗？”

“送完信回来，路过西城门，瞧着不对劲。”

周大勇挠了挠头，“小鬼子今儿晚上动静大，我怕出岔子，多绕了一圈。”

陈昭盯着周大勇的枪——那是一支汉阳造，枪托上的漆早掉光了，准星歪向一边。

可周大勇握枪的姿势，却稳得像棵松。

“行了行了。”

李铁柱摆了摆手，“赶紧归队，明早还要挖战壕呢。”

周大勇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停住脚步：“李班长，刚才城墙上那小子，是新来的？”

他指了指陈昭。

“嗯。”

李铁柱哼了一声，“我远房表弟，来投军的。”

周大勇盯着陈昭看了半分钟，突然笑了：“长得挺精神，就是手嫩了点。”

他拍了拍陈昭的肩，“到了前线，可别怂。”

等巡逻队走远，李铁柱踹了陈昭一脚：“兔崽子，愣着干啥？

走！”

两人继续往南走，路过一片瓜地。

李铁柱突然停住，弯腰摘了个西瓜，在衣服上蹭了两下，递给陈昭：“饿了吧？

吃！”

西瓜沙甜多汁，陈昭咬了一口，汁水顺着下巴流下来。

李铁柱啃着瓜，突然说：“你刚才打枪那会儿，挺利索啊。”

“俺……俺在县城靶场练过。”

陈昭含糊道。

“靶场？”

李铁柱嗤笑，“靶场的子弹是死的，小鬼子的子弹是活的。

你刚才瞄的是机枪手，要换了老子，准他娘的打偏——心软。”

陈昭没说话。

他想起方才扣动扳机时，看见机枪手脸上的绒毛，确实犹豫了零点一秒。

“心软咋了？”

李铁柱突然说，“老子打鬼子这些年，杀过的人能绕宛平城三圈。

可上个月，咱营有个小子，被小鬼子捅了肚子，临死前还抓着俺的手说：‘班长，我没给咱村丢脸。

’”他抹了把脸，“打鬼子不是杀人，是护着咱的爹娘、媳妇、娃儿。

心软怕啥？

只要该出手时出手，就是好汉！”

陈昭望着李铁柱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老兵没那么凶了。

他的背有点驼，走路一瘸一拐（后来陈昭才知道，那是去年娘子关战役被弹片崩的），可说起话来，比任何课本都管用。

“到了。”

李铁柱指着前面的岗哨，“三班岗，老张头带的。

你跟他学学怎么查哨，明早我再来找你。”

陈昭应了一声，往岗哨走。

老张头是个干瘦的老兵，叼着旱烟袋，见他过来，眯眼打量：“新来的？”

“嗯，李班长介绍来的。”

老张头吐了口烟圈：“行，跟我来。”

他带着陈昭绕着城墙走，每到一个岗哨都要停下来，用刺刀挑开草帘子查看：“查哨要仔细，小鬼子会扮成难民、乞丐，甚至咱们的弟兄。

记住，看眼神——鬼子的眼神发贼，像饿了三天的狼。”

陈昭跟着他，学着分辨草叶上的露水有没有被踩过，土堆里有没有新鲜的脚印。

老张头突然停住，用刺刀拨开一堆乱草：“瞧见没？”

陈昭凑过去，看见草堆里埋着个铁罐子，罐口塞着破布。

“小鬼子的掷弹筒弹。”

老张头踢了踢罐子，“刚埋下的，估摸着是想趁黑炸城墙。”

他拍了拍陈昭的肩，“小子，眼神不错，明儿让你去伙房帮厨，顺便学学认炸药。”

陈昭刚要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老张头的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不好！

是西城门方向！”

两人撒腿往西跑。

月光下，西城门方向腾起火光，枪声像爆豆似的响成一片。

李铁柱正带着几个士兵往那边冲，边跑边喊：“他娘的，小鬼子又来偷袭！”

陈昭跟着老张头冲过去，只见城门口堆着几具日军尸体，中正式的子弹在他们钢盔上打出一个个窟窿。

一个士兵正抱着机枪扫射，枪口喷着火舌，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跟老子拼了！”

“二蛋！”

李铁柱突然喊了一嗓子。

那个总爱发抖的小战士正攥着步枪，脸白得像张纸。

他看见李铁柱，腿一软跪在地上：“班、班长，我、我刚才没敢开枪……兔崽子！”

李铁柱踹了他屁股，“没种的玩意儿！”

二蛋哭着爬起来，端起枪往城下射击。

陈昭看见他手背上还戴着那副布手套——是苏晚晴给他的。

“陈昭！”

李铁柱喊他，“去帮二蛋装弹！”

陈昭冲过去，接过二蛋递来的弹夹。

他的手不再抖了，手指熟练地压着子弹，“咔嗒”一声推进弹仓。

二蛋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哥，你咋这么利索？”

“练的。”

陈昭说。

“俺也练！”

二蛋咬着牙，“等打完这仗，俺也要当神枪手！”

城下的日军退了。

李铁柱让人把尸体拖到一边，点上香烧了张黄纸：“妈的，这帮畜生，跟咱们没完。”

陈昭蹲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火光。

苏晚晴不知何时来了，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是热粥：“喝口粥，暖暖身子。”

陈昭接过碗，粥里飘着红枣的甜香。

他喝了口，突然问：“你……为啥要当卫生员？”

苏晚晴低头搅着粥：“我爹是郎中，日本人炸了县城，我娘、我弟都死在那儿。

我跟着医疗队逃出来，就想……多救几个人。”

她顿了顿，“刚才在伤兵站，有个小战士说，等打完仗，要回家种地，娶媳妇。

可他没熬过去。”

陈昭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说：“会好的。”

苏晚晴抬头看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你说……真的会好么？”

陈昭想起李铁柱说的“护着爹娘、媳妇、娃儿”，想起二蛋眼里的光，想起城墙上飘着的青天白日旗。

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坚定地说：“会好的。”

远处传来鸡鸣。

李铁柱拍了拍陈昭的肩：“小子，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挖战壕。

赶紧眯一会儿。”

陈昭跟着二蛋躺到草席上，身下的稻草扎得他后背生疼。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现代博物馆里的那枚铜哨，想起李班长的话：“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围巾——那是苏晚晴塞给他的，沾着淡淡的皂角香。

“晚晴，”他轻声说，“等打完仗，我带你去看海。”

二蛋在旁边嘟囔：“哥，海是啥样的？”

“海啊，”陈昭望着月亮，“比卢沟桥的河水宽，比天上的云还蓝。

浪打在沙滩上，能溅起老高老高的水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睡着了。

梦里，他听见海浪的声音，还有苏晚晴的笑声。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东京首相官邸的灯还亮着。

一个穿和服的女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富士山，轻声说：“1937年7月8日，卢沟桥的枪声，该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