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寿宴上摆了八桌，我却躲在厨房后门吃剩菜。
不是我不配坐上桌，是爸爸说，养女就该有养女的自觉。
可明明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只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就被送去乡下。
妹妹是抱养的，却因为聪明健康，成了爸妈的掌中宝。
为了证明自己，我拼命读书，考上了重点高中，学费却要自己打工挣。
在餐馆刷盘子刷到手烂，也不敢停，因为妹妹的补习班又要交钱了。
今天，我本想偷偷看一眼寿宴就走，却听见奶奶对亲戚说：
“我就一个孙女，聪明得很，将来肯定有出息。”
有人问：“不是还有个孙女吗？”
爸爸立刻接话：“那是捡来的，养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过两年就打发她出去打工。”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口袋里的诊断书写着骨癌晚期，医生说我撑不过这个冬天。
爸爸，你不用打发我了，我自己会消失的。
1
奶奶的八十大寿结束后，厨房里堆满了油腻的碗碟。
我站在水池前，溃烂的双手在冷水中微微发抖。
明天还要去餐馆打工，这样下个月的学费才能凑齐。
妈妈端着剩菜进来，看见我通红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
“小默，慢慢洗，不着急。”
“洗完用这个药膏擦擦，昨天买的。”
她把一支药膏放在灶台上，又补充说：
“小雨明天要钢琴考级，得早点休息，你动作轻点。”
“知道了，妈。”我小声应着，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无论妈妈怎样偏心妹妹，至少，她还是关心我的。
深夜十一点，我终于收拾完厨房。
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发现小雨已经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的被子被随意扔在地上，上面堆满了奶奶的寿礼。
妈妈悄声跟进来说：“小雨说她房间空调坏了，今晚和你挤挤。你爸没看到我给你打的地铺，要不你先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吧？等妈妈发了工资，给你们房间都装新空调。”
我点点头，抱着仅剩的薄毯子来到客厅。
刚躺下，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我急忙跑进卫生间。
下学期的学费还差两千块，我得坚持去餐馆打工。
妈妈披着衣服跟进来，轻轻拍着我的背：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明天请个假去看看医生吧。餐馆那边……”
“没事的，妈，”我强忍着喉间的血腥味，
“就是感冒。明天还要去打工，最后一周就能凑够学费了。”
爸爸也醒了，站在门口关切地问：
“要不要喝点热水？小雨明天考级，别吵到她休息。”
我摇摇头，努力咽下了一波更猛烈的咳嗽，悄悄用纸巾擦掉胸腔里返上来的血沫。
他们是在关心我，但更担心我吵到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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